2、找到师父了（1/2）

“在下陈怀远。今日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改日定当报答。”

恰逢骄阳似火，坐在墙上的人逆着光，脸上的笑意干净坦然，光透过对面人落下来，落在季成林眼里。

陈怀远见对方迟迟不说话，他放下手道：“恩公？”

“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在下姓陈，名怀远。”陈怀远一条腿曲起，笑问，“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季成林道：“我叫季成林。”

说完，一道金色的光茫降落在他身上，光芒散落，这光很烈，隐隐灼人，季成林闭了闭眼，他皱着眉再睁开，仔细一看，原本飞在他身边的鸟不知何时飞到了对面，那道金光正是自陈怀远身后的飞鸟传来。

这飞鸟名叫金麟鹊，是一种仙鸟。金麟鹊在世间很少见，只出现在要飞升之人的身边。

季成林望着墙头一人一鸟心道：果然。金麟鹊不会随意现身，如此看来，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陈怀远翻身从墙沿跳了下来，落在季成林跟前，二人目光相撞，季成林先动了。

突然见季成林对着他弯腰恭恭敬敬作揖，揖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完整的跪拜礼。

陈怀远被这一突然的动静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他惊讶道:“恩公，这是做什么？为何突然跪我！快快请起！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可跪我啊！”

他伸手去要去扶季成林，季成林不动，他神色肃然，十分认真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季成林一拜。”

“什么？”陈怀远脸上懵然，他看着跪在跟前的青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道，“你刚才在喊我？喊我师父？”

季成林点了点头，后者的脸色更像是被雷劈一样惊悚。

直到金麟鹊飞到二人跟前，张着翅膀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陈怀远惊讶的目光这才被吸引。

“这是……金麟鹊？恩公你这是即将飞升了？”

“不错”金麟鹊替季成林答道，它一只翅膀随意一挥，一道无形之力将季成林扶起，在人仍的目光下叭叭道，“你们是本仙钦定的师徒，恭喜季成林千辛万苦找到师父，恭喜陈怀远喜提新徒弟，往后勤加修炼，祝你们早日荣登仙界。”

陈怀远:“……”

季成林:“……”

两人一鸟站在巷口的角落里，金麟鹊将一来二去全都说了一遍，这鸟大概比刚拜师的季成林还兴奋，拜了师便意味着踏上飞升的第一步，对于季成林来说，第一步跨稳了，后面的路才好走；对于这只鸟来说，离它完成任务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季成林见陈怀远的表情从刚开始一脸活见鬼的样子到了解缘由后脸色慢慢恢复正常，直至接受接受事实。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精彩的表情在他这张俊雅的面庞上尽显。

不过一会儿，季成林从新拜的这个师父身上也学到一点，那便是不论何时，面对眼前的事情都能调整心态坦然接受，只经过一小段时间的缓冲，陈怀远对眼前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徒弟已经接受的理所当然。

等季成林再次弯腰作揖行拜师礼时，陈怀远能安然弯着眼眸颔首受之道：“原来如此，既是为了飞升，为师一定尽力而为。徒儿放心，为师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陈怀远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师父礼道:“徒儿，日后请多关照。”

季成林忙回一礼，心中想到这师父一经波折终于找到了，这位新任师父的出场方式颠覆了季成林已有的认知。原来天边近在眼前，他却是从未想到竟然就是满大街被追着跑的这个无赖。

“

徒儿，想什么呢？”陈怀远在他跟前挥了挥手，“是不是突然拜师，太高兴了？其实为师也有点兴奋说实话，咱们都淡定点，深呼吸。”

“……”季成林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道，“师父，您方才抱着的孩子呢？”

“孩子？”陈怀远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这件事情，“在这边，差点给忘记了，徒儿你们跟我过来。”

说完，他一只手撑着墙沿，跳到墙的另一边去。

季成林足尖一点，飞上墙头，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落地才发觉，这墙另一面连接着另外一个街道，也是一个小巷口。

左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竹编的箩筐，箩筐前还有许多竹竿，竹竿根根交错，将箩筐挡住，像是有人刻意这么放的。陈怀远在箩筐边蹲下，将竹竿全部扒拉开，随意丢在地上，将箩筐拖了出来。

季成林想帮忙，陈怀远已经将箩筐盖子打开，一只瘦削的小手慢慢试探般伸出来，手上里还握着吃剩的鸡骨头。这只手上满是灰尘，那鸡骨头上却是一点碎肉都没留，连脆骨都被啃得干干净净。刚才大人一直抱孩子逃命，孩子窝在大人怀里还不忘把鸡腿啃干净。

小孩的鸟窝头探了出来，他把鸡骨头举得高高的，在大人抱着他时灰爪子用力一甩，鸡骨头便被扔了出去，同时，小孩的视线也跟着鸡骨头落到的地方。

季成林站在他们对面，这一扔鸡骨头便砸在他身上，小孩力道不大，却足够鸡骨头咚的一声贴着青衫慢慢下滑，在他衣服上留下一道油渍，直到鸡骨头彻底躺在了地面。

他眉毛一抽，低头看着地上无辜的鸡骨头，缓缓抬头后又对上了小孩黑亮的眸光，季成林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话。

他不说话，不代表某只鸟能够安安静静，飞鸟一直跟在他身边，见状张开翅膀扑腾着道：“好脏好脏啊……”

四周有一会儿安静极了，只有金麟鹊独自散发光茫，金麟鹊就算不自动发光，一身金羽毛也是反太阳光的，这区别就在于前者的光茫凌冽能闪瞎人，后者的光茫则是带着吸引目光的能力，能够引得生灵好奇观望。

因为在小孩眼里，此刻顶着太阳光的金麟鹊就是个移动的小太阳，专门发光。

陈怀远想着刚刚才拜了师，没过多久徒儿衣服便脏了，他尴尬道：“徒儿你的衣服，要不……为师给你洗？”

季成林当然不可能让师父洗，他皱眉道：“无事的师父，您现在住在何处？”

见他的神色，陈怀远抱着孩子，道：“徒儿跟为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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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街有四条大街，分东南西北各个首尾相接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闭环。每条街都是笔直的，这里人很多，每条街的装饰又很相似，经常有人走着走着迷了路。

季成林来之前金麟鹊有跟他说过这里的大概，他知道这个镇子“特殊”，可没想到是这样的“特殊”。

镇子外延圈地，阵中灵力充沛，在旁人看来，这么个贫瘠的小地方，却是个修炼的风水宝地，实在是奇特。

季成林被带到东街的一间别院，说是别院，其实是一间没人要的破屋。站在外面一瞧便知道，这屋子的风水最适合妖邪生长居住，背朝阳，面朝阴，还真是完美避开了阳气。

季成林不禁有些诧异：原来看似热闹充满生气的凤凰镇上，还有这样一间死气沉沉的屋子。

陈怀远抱着孩子走在他身前道：“徒儿这边来。”

他引着季成林进了门，季成林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阴风铺面而来，夹杂着极重的尘土，迷得让人睁不开眼。

二人走进这间院子

，见里面的屋子关着门，只留着一道一指宽的缝隙，仔细一看，缝隙里竟有一只眼睛，季成林与这只眼睛对视着，还没等他开口，便见那只眼睛上方又多了一只。不过片刻，门缝从上到下都露出了一排的眼睛，眸子皆是漆黑，齐齐同他对视。

这光天化日，又是凶宅，又是一排死鱼眼，这是要吓死谁。

这屋子实在是阴气太重，还泛着一股浓厚的霉气，细闻之下，似乎还有一些腐烂的气味。

陈怀远走在前面，他手里抱着的孩子叫阿山，阿山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季成林肩膀上的金麟鹊。而一向傲娇的金麟鹊一反常态安安静静，整个身体都埋在羽毛里。

其实还有一个比较笨的方法，若是想要驱散这屋子的阴气，可以用金麟鹊的光来照这间屋子，多少能照出一点东西。仙鸟毕竟是仙鸟，很多时候拿来面对邪祟还是有用的，只不过现在的金麟鹊恐怕不会乐意了。

方才师徒二人初见，陈怀远抱着阿山，阿山却闹着要季成林抱，季成林小心翼翼抱着他后，耳边传来一声惨叫，师徒二人一看，阿山竟是揪下了仙鸟的金羽毛。这一插曲弄得金麟鹊再也不愿意释放自己的金光，缩着脑袋站在季成林肩上彻底蔫了。

季成林侧首看着蔫了吧唧的金麟鹊，他心底默默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