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温柔带笑问话（1/2）

早在老人各种撒泼时，他身上的定身术没了，只是老人太进入角色，自己没发觉。

季成林在一旁看的分明。

寻常人家不可能身上会带着噬月此等妖刀，就凭这一点，他就能够断定这老家伙绝对不是寻常凡人。

前几日的相处中，季成林有感觉到这家医馆的人有点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一下子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细微的直觉。他来到这里后，这里的人或是对他避之不及，或是只敢在背后偷偷看他几眼，从未有过一见面就迎上来的人，这里的伙计却是例外，热情过了头。

见老人家的身体慢慢僵硬，一脸被戳破心思的模样，陈怀远歪头，一手撑着下巴对着他笑道：“说啊，你是什么时候从阵中逃出来的？”

老人不动，眼珠子骨碌碌转悠，陈怀远同他对视一会儿后直起身，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尘土。

“或者换个说法”陈怀远缓缓道，“你是什么方式存活到今日的？”

陈怀远的目光落在老人脸上，“还是说，你是从别院里吸得邪气活到今日吧。”

季成林微微皱眉，见他师父的眼中全然没有笑意，只见他定定看着老人开始惊慌失措的神情，神色未变，依旧淡淡道：“是小方，对吗？”

听到“小方”二字，老人浑身一颤。

小方便是医馆里唯一的伙计，是那个见到季成林就露出崇拜目光的伙计。

话到此处，早已挑明，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许久，季成林对着老人道：“小方，是狐貅，对吗？”

“没错”回答他的是陈怀远的笑声，他道，“徒儿聪明。”

“多谢师父夸奖”季成林本来有些不明白，此时听陈怀远开口问老人话便明白了，他又问道，“伙计要金羽毛，是不是和你有关？”

老人瞪着眼睛不回答。

“不说也没关系”陈怀远笑着道，他一挥手，老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伙计的身影，彼时伙计正哄着最后一个孩子睡下。

伙计和季成林可不一样，同是经过多日的陪伴，伙计已经能熟练的带着孩子，不论早中晚膳，甚至穿衣上茅房，伙计都做的得心应手，季成林却连抱个孩子还别别扭扭。

伙计轻轻掩了门，孩子的屋子在里厢房，老人见伙计从里往外走，沿着长廊慢慢往医馆最外的急诊室轻步走来。

眼看伙计越走越近，直到悄声来到了他们的屋子外，老人的脸色青青白白，像是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在光亮照耀下露出半个下巴，隐隐看出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季成林站在床边，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看着老人，活像在看一个吊死鬼。

伙计没动，屋里的人也不动，大概一炷香过后，伙计上前，虚虚贴在门扉上。

老人的脸色更加白了，甚至脸上长满了白斑，活像已死之人身上的尸斑，斑斑点点在其身上触目惊心。

陈怀远一直撑着下巴看着他，像是欣赏够了老人这副样子，他才一挥手，在屋内设了一道屏障，将伙计隔绝在外。

他身后的季成林未动，终于确定师徒二人暂时没有杀意，老人憋在胸口的气才顺了下来。

还没顺完，又听陈怀远断定道：“你已经死了。”

老人顺着一半的气又噎着。

看着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陈怀远终于忍不住道：“行了老人家，都是尸体就别讲那些活人的东西了。”

季成林却是听得一愣，平心而论，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虽觉得这里的人奇怪，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方才屋内妖气冲天，他才恍

若反应过来，虽然面上不显，心底的讶异却也不小，惊讶过后，他大概便是和他师父一样，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人虽听了陈怀远的话，脸色还是青青白白甚至紫红一阵，师徒二人看着他消化许久，脸色就是如同放烟花般五彩斑斓，迟迟褪不下去。

老家伙大概也尴尬，脸色青白后，一直停在紫红，许久，他从喉咙里憋出一句“我控制不住”。

季成林：“……”

陈怀远：“……”

“咳”陈怀远勾起嘴角，季成林闻声望去，刚好见陈怀远的喉结滚动一番。

季成林无声收回了视线，抿了抿唇。

“行吧”陈怀远一挥袖，一阵清风拂过，青竹的气息再次传入季成林的鼻息中，季成林的头又转了回去。

“我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尸体。”陈怀远笑道。

终于恢复正常的老人：“那还真是巧哦。”

陈怀远抱拳道：“荣幸。”

老人：“……”

大概觉得这两人特意跟他在耗，老人忍不住扭了扭脖子道：“你们，究竟要什么？”

他开口的嗓音嘶哑，一点也不带之前的尖锐。

这老头嗓音偏高，之前随便一嗓子在人身后吼一吼，能把人吓得抖三抖。

“不要什么”陈怀远翻身坐在床沿，一条腿曲起，他一只手手指随意敲着膝盖，边敲边道，“就是想知道，你和这里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屋内光茫笼罩，漆黑一片，冷风瑟瑟吹过每一个地方，吹的屋内桌案上摆放的东西摇晃，发出咚咚的声响。

风如此大，屋内的人却一点没受到影响。季成林站姿如松，他身形颀长挺拔，一个人往那里一站，他们这边的气势便已经胜出了；陈怀远坐在床沿，一只脚踩在地面，另一只脚半曲起挂在床沿，脚尖晃悠着，嘴角带着笑，虽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落在季成林眼里竟没有一丝这样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些潇洒之意。

至于姓夏的大夫，老人家沉默许久，选择破罐破摔，直接挑明：“我没有感觉。”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的确死了。”

陈怀远拍手道：“这就对了。”

正准备说下一句的老人家：“……”

一直认真听着的季成林：“……”

“我不是说你死了很好的意思”陈怀远说完后自己觉得不对，又笑着补充道，“我是说你愿意说实话真是太好了。”

说完顿了顿又道：“实在抱歉。”

老人家：没有关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