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夜半温柔乡随(1/2)

夜风徐徐,一片祥和静寂,孩子们依偎睡去,黑暗之中,阿河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色不再是空洞,但仍旧没有聚焦,而是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他翻身掀开了被子,轻悄悄下了床,来到门前推开门,开门的刹那,一轮血红的月光照耀在他脸上。

阿河抬起脚步,正想往外走,一把剑却横在他身前。

阿河麻木的眼珠慢慢向下看,这把剑周身泛着青光,未出鞘,却隐隐泛着威慑之力。他缓缓抬起头,动作僵硬,依稀能听见抬头时脖子骨骼碰撞发出的咯噔声,他却毫无痛感般盯着持剑的手。

修长的手指握着剑鞘上端,慢慢网上看,是一身白衣轻衫,来人未束发,一头青丝披散,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可眼神却毫无笑意。

四目相对,陈怀远问道:“这么晚了,阿河这是要去哪里?”

阿河:“……”

他的瞳仁还是黑色的,他抬头又望了一眼当空血月,陈怀远收回手,持剑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上。

阿河头顶落下一片阴影,视线被阻,他又抬起木头般的脑袋一双死鱼眼直勾勾看着陈怀远,后者却转过头,随着微微转身的动作,剑柄有意无意怼在阿河眼前。陈怀远转头看着红月评价道:“夜黑风高,红月当头,是个好兆头。”

说完,他又回头问道:“哥哥说的不错吧?”

回应他的则是门关时发出的声响,被关在门外,陈怀远也不生气,他一挥手,将成林剑发出的光隐去,又抬手在屋子外围设了道阵法。

做完一切后听见隔壁房间咣当一声传出,陈怀远眸光未动,他弹了弹衣袖,迎面对上了跌撞出门的季成林。

又是四目相对,陈怀远这次真的笑了。

“徒儿,晚上好啊”他弯了眼睛道,“是来陪为师赏月的吗?”

季成林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成林上,微蹙着眉。

“哦,为师方才闲得无聊,本想着叫你出门赏月,看你正在闭目打坐便自己出来了”陈怀远笑道,他将成林扔了回去,“为师许久没有练剑,有点手痒。”

说着,他对着季成林弯腰道:“实在抱歉。”

季成林忙回一礼:“无事的师父。”

嘴上说着无事,心底的诧异却远不止如此,修仙之人都知道旁人的剑不可随意动,一来是因为不礼貌,二来,每个人修为不同,连带着剑的威力也不一样。像季成林这样到飞升境的修仙者,除非他自己同意让碰剑,若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动他的剑,怕是会收到严重的伤。

他看着眼前睡眼惺忪的陈怀远,全身上下毫发无伤,虽然早就知道陈怀远实力不低,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顺走他的剑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徒儿,就算为师好看,可你这么一动不动盯着为师,为师也是会不好意思的”陈怀远伸了个懒腰,又调整姿势重新倚在门边上,掀起眼皮,懒懒道,“要是为师是个大姑娘,估计早就害羞了。”

“徒儿知错”季成林自知失礼,他对陈怀远作揖道,“师父,阿河怎么样了?”

“回去睡觉了。”

近来事情许多,二人对孩子的关注都没有之前多,但并不妨碍他们察觉出阿河的不对劲,事实上早在那天阿河被狐貅上身后他们便一直注意着。前些日子一直相安无事,这才未多来干涉。

“这一波未平,又来一波”陈怀远笑道,他头顶的红月便是最好的证明,“血光漫天,夜风腥云。他们还真是会挑日子。”

说完,他又抬眼看向对面,仅仅一眼便低下头咳道:“徒儿,该整整衣裳了。”

季成林

此前从未想过会有一日他的剑会被人拿走,这突然的变故令他措手不及,经提醒,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拢好衣领,又迅速跑回屋子里穿了外衫,全部整装完毕后,他才走出门。

陈怀远非常配合地移开视线,二人不知为何,突然间都拘谨了起来,白日里被陈怀远抓着手,猝不及防的温度传过来,待季成林反应过来后直烧全身,最后一个人在房间里红脸半天,好半天才静下心来闭眼入定。

可闭了眼却依旧无法定心,指尖的温度早已散去,触感却如同羽毛般轻挠着他的手心,酥酥的痒意顺着手直达心口。季成林越入定,越觉得困难,额间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染,心神动荡的那时,他又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迷障。

这似乎不是迷障,又好似困境,混乱间,他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抵在他肩头上,那人似乎很高大,轻轻松松便把他揽在怀中。

那人在他耳畔轻叹,似乎带笑又似乎是无奈,他听见耳边的声音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叫我一声师兄啊,师弟。”

咚。

几乎是睁眼时,一口淤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季成林全身湿透,惊疑不定,那声轻叹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声音虽低,一字一句却很清晰。他方才传出的动静不小,缓神间,他似乎看到隔壁房间亮了灯,毫不犹豫,他挥手将地上一片血迹除去。

再次准备入定时,他忽然顿了顿,穿起外衣便出门,打了几桶水,放到浴桶里,直到坐进去,感受着冰冷的水透过他的皮肤凉到心底,这才好了点。

接着他便闭目养神去了。

然后剑就被偷溜进来的陈怀远顺走了。

一想到浴桶所摆放的位置冲着大门,陈怀远要进门必要经过这里,他便觉得刚降下去温度又燥了起来。

师徒二人平日里的相处均是语言与肢体,能动手的尽量动手,陈怀远带他来这里,说是要带他体验凡人的生活,于是二人能不用法术便不用法术,以至于这到了关键时刻,他便完全忘记了其实不用进门,陈怀远也可以从他屋子里拿出成林。

“徒儿?”

季成林回神,见陈怀远又盯着他看,“徒儿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无事。”

迟钝如他到现在,也能够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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