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故人3（1/2）

四目相对，陈洺露出了一个笑颜。

小孩子眉眼弯弯尤其可爱，此刻围坐在一桌，季成林目光落在穿着长衫的陈怀远身上，他的目光从陈洺和陈怀远之间划过，恍然觉得，这两张脸颇为相似。

不知是不是在幻境中呆久了，还是受夏仁眼光差的影响，一个想法冒出脑海，便带着一连串的想法，季成林越看越觉得相似。

不论是眉眼还是鼻梁，甚至是薄唇，还有陈洺右眼眼角上的泪痣。

陈洺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陈怀远。

见季成林一直盯着自己看，陈怀远轻轻抿了一口茶，他温声道：“小夏看起来有些憔悴，注意好好休息啊。”

言毕，他身侧的陈雪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季成林道：“这是我从别处带来的，上次见小夏喜欢，送你了。”

季成林伸出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颗玉翠琉璃珠，珠子上挂着小穗子。

他垂眸，静静看着手心的珠子。

陈怀远笑道：“看到便觉得小夏会喜欢，这不，买来送你了。”

“怎么样，开心吗？”

季成林的位置坐在他身边，季成林在师父眼里是个活宝，在陈怀远那里也不错，二人都将他“供”起来。

陈洺就跟着季成林坐，小小的脑袋望着他们，奶团子目光澄澈，眉头微皱，颇有些小大人的意味。

“怎么，客人来，还不懂礼仪了？”何故全见他半天没反应，嘲讽道。

“我很喜欢，多谢……陈夫子。”

“哎呦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平日里哥哥，哥哥叫吗？今天忽然转性了？”

一直没说话的方岁忽然开口道。

陈怀远侧首看他一眼，这一眼不轻不重，却让方岁收了神色。

方岁冷哼一声，不满抱臂坐在一旁。

他的神情可以用鄙夷来形容，这倒让季成林有些奇怪。

季成林现在是以夏仁的身份跟他们相处，或者说这就是过去的一部分，明明季成林最初见到的夏仁和方岁不是这般相处方式，至少方岁不会对夏仁如此无礼。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的关系变成他之前看到的那样？

不过此时就算不注意，他也可以看出来方岁在这一众人中的话语权很高，方才他一开口，其他师兄弟都停了筷子，面色惴惴望着这边。

“没事，大家吃吧”陈怀远笑了笑，亲手夹了点菜送到季成林碗里，完了后顿了顿，又夹了一根到方岁碗里，夹完后道，“都吃吧，吃吧。”

有他在，大家的面色缓和不少，何故全方才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下来，季成林吃了一口菜，一抬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季成林：“？”

他面无表情咽下菜道：“怎么了？”

众人：“……”

何故全最先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道：“……没事。”

季成林还是察觉到不对劲，除了陈雪和陈怀远，其他人都是一副被雷劈的模样，这可着实不正常。

一顿饭吃的奇奇怪怪，各人各怀心思，季成林心觉诧异，不免有也奇怪。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他的这群师兄弟不光活泼，八卦的能力一点不比凤凰镇街头的大娘弱，吃完饭不久，他们便缩在一个角落里怯怯讨论着方才的事情。

“我没看错吧，刚才……夏师兄是吃了陈夫子夹得菜？他不是最讨厌陈夫子吗？平时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

终于能下床散步经过的季成林听了心里默道：哦，原来我之前讨厌师父啊。

随后反应过来不对，是夏仁讨厌。

不过知道这一点他其实没有太震惊，自从进入幻境一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就光陈怀远没告诉他三十年前的事情就够让他陷入沉思，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捋清事情的真相，他之前不能下床，也不能走动，现下终于可以了，就算是听墙角，也要听个够。

于是堂堂正正的季仙人便杵着拐杖缩在角落里听着另一个角落里抱团的师兄弟说小话听的一字不落。

“就是啊，我也想知道夏师兄怎么想的，之前陈夫子每次来都不给好脸色看，怎么这次忽然变了个人。”

“会不会……又是一种新的捉弄法？”

“这所有人都知道夏师兄喜欢陈雪姐姐，可陈夫子明明知道，却一直不给他俩牵线，这次还给陈雪姐定下了婚约，你们想啊，夏师兄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真的放下了啊？”

“我觉得不会，反倒是因爱生恨的可能性大。”

因爱生恨？

这群小朋友懂的还挺多。

季成林听得黑了脸，不过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大概知道了夏仁目前和方岁陈雪的关系。

据他们所说，夏仁的确喜欢陈雪，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方岁永远是那个带头捣乱的人，而他所在的夏仁这个倒霉蛋，是背锅的。

何故全作为医者，经常会收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他们医术，也让他们有一技之长。陈怀远的学堂收的孩子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也多，很多孩子长得大了点便送到这里。

而作为其中之一的夏仁，是最为闹腾的。

其原因之一，便是他喜欢陈雪，小男孩心思浅，想的很少，每次看方岁和陈雪玩的好自己却在陈雪面前出了丑，一来二去便伤了自尊心，他便把方岁看作情敌。

其原因之二，便是陈怀远一直惯着他，什么都由着他来，将他养成个骄纵的性子，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夏仁对陈怀远反而不喜欢，在学堂的时候就很闹腾。

直到送到了医馆。

所谓一物降一物，这几天里季成林已经深刻领教到了这一点。

他就算自己不说话，身体上的感觉会替他做出想法。

季成林真切感受到了夏仁骨子里对何故全的恐惧。

不过怕归怕，捣乱归捣乱，在惹事上不论在哪里夏仁都干的挺好。

季成林默默听着，转过头对上了一双眸子。

四目相对，季成林感受到加快的心跳。

季成林道：“陈姑娘所为何事？”

陈雪看着他，目光淡淡。

她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偷听？”

季成林：“……”

季成林抿嘴道：“没有。”